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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取做个正经厨子

【舟渡】启明星(费渡高考梗)

*费渡高考那年忘了带准考证,警察叔叔骆闻舟爱心助考的魔鬼脑洞

  矿泉水


  温度计在一阵雨一阵风之后,悄悄攀上了30度,蝉鸣也在一场冬一场春后染上了树梢,在一片“滋儿哇滋儿哇滋儿哇”的聒噪蝉声里,太阳似乎也烦得要紧,恶狠狠地往下泼下大片毒辣阳光,落到人身上针扎似得疼。

  骆闻舟站在街头,看着远处因着热浪蒸腾而扭曲的巷口,又抬头看着那纹丝不动的碧绿树梢,听着鸡零狗碎尖锐对骂的家长里短,恍惚觉得自己背对着太阳的后背被烤出了一层油,伴着皮肉烤焦的“滋滋”响声,他想,再这么烤下去得糊了啊,于是自觉地翻了个面。

  翻面之后,骆闻舟看见,在另一端的巷口影影绰绰地有一个人影,顺着墙根,精准地贴住每一块屋檐挡下的阴影,潜行过来了。

  是费渡。

  十八岁的男孩子个子抽穗般地往上窜,眼瞅着拔高了一大截,身形却仍有些消瘦,跟张纸片似得。下颌线拉出青春的侧脸,喉结因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了一遭。他额前碎发被汗水打湿了几缕贴在皮肤上,白净的皮肤下隐隐透出青色的血管。骆闻舟都觉得他那副样子,似乎走到烈阳之下就要被晒到滋儿哇乱叫然后化作一缕灰烬似得——白得像个吸血鬼!

  费渡站在一小片檐角的阴影下,手里握着瓶矿泉水,盯着骆闻舟。骆闻舟瞥了他一眼,伸出右手往下压了下,示意他再等会。他们一个站在阴影里,一个站在烈阳下,共享着同一份夏日的高温。

  费渡皱着眉,修长的手指捏得塑料瓶喀吱作响,又往墙壁贴近了一步,像是生怕被阳光灼伤一样。就这么等着,等到他将矿泉水喝到只剩二分之一时,骆闻舟终于听完那个老太太的有关垃圾桶放置问题的“陈述”,得空走到了他面前,低下头看着这个堪堪到自己鼻尖的少年郎:“哟,这不是前两天的粗心考生吗?来给警察叔叔送锦旗的?”

  实在是太热了,费渡甚至热到不想怼骆闻舟,公事公办地回道:“你手机欠费了,陶然让我来跟你说声,晚上去他家吃饭。”

  骆闻舟咧开了一嘴因着自己晒黑更显洁白的白牙:“怎么?庆祝你高考结束?”

  费渡掀起眼皮,觉得那口牙比烈阳还刺眼,便转过身晃了晃右手,迈步要走开:“嗯……说完了,我走了。”

  “你这臭小子,大热的天还以为水给我带的呢,结果你自己喝上了。”骆闻舟伸手捞过他右手上那瓶被捏到半瘪的矿泉水,拧开瓶盖一口气喝完了,“行了我知道了,到时候给你们带新鲜的西瓜。”

  “你……”费渡回过头去瞪了一眼。

  “嘿嘿,我不会跟某人似得记性不好的。”骆闻舟那没皮没脸的笑脸扯得更大了。

  那一年,骆闻舟二十五岁。

  

  准考证

  如果有心人去翻翻“燕城公安”那一年的微博,还能看到这样一条微博:“年度高考例行新闻第一弹之'忘带准考证'如期而至,警方也再次毫不意外的有备而来使命必达(太平常了,我甚至都不用换文案模板)。”

  配图是骑着警用摩托车风驰电掣的骆闻舟,车后警用灯红彤彤地像是一盏红灯笼,红灯笼映照着后座上满头秀发被吹成鸡窝的费渡,放大了还能看到他一脸憋屈无处撒的表情。

  让我们还原一下当时的场景。

  “你这小崽子——怎么回事啊你,你们老师没告诉你考前文具准考证身份证都要带好吗?高考!学生最重要的考试!我当年高考的时候早上五点钟就起来检查东西有没有带齐了,你这心也忒大了点吧,真当学校你家开的吗?不要准考证随便进啊!”

  劈头盖脸的唠叨让费渡忍无可忍地在烈烈风中回道:“这个学校就是我家投资——”

  “就是你家投资盖的啊,那你厉害啊,臭小子,你问问他们让不让你进?我说你这被资本主义腐蚀的思想真是要不得啊,你是不是还想着反正考不上还可以出国读书?我告诉你,就你这个文化水平出国买西瓜都买不来的,更别说日常生活外加找对象了——对了,你小子到底有没有好好学习啊,我偶尔几次去接你就看见你在撩妹,啊?才多点大就这么腐败堕落——”

  “你闭嘴!”

  “嘿你还敢顶嘴?是不是欠收拾?也不看看你现在在谁车上呢?不坐警用车开道你看看这路况,让你家开飞机送过来吗?还没停机场呢!本警察叔叔日理万机今天正好抽空来这当送考交警就遇上你了,你说你是不是个倒霉催的,我告诉你啊,赶明考完了你可得给我送个锦旗,就那种,'谢谢警察救我狗命'的,然后来我们警局门口捧花送旗,最好再来两记者拍照,把我这英俊脸庞传播到燕城大街小巷——”

  骆闻舟唠叨了一路把费渡送回家拿了准考证,又唠叨了一路把费渡送回了考场门口,还好燕城不大,离开考还有四十分钟。

  十八岁的费渡还没长成面对什么场景都能油盐不进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样子,在高考这种紧要关头难得地有点怯场,更被骆闻舟滔滔不绝地老父亲式唠叨压得眉头紧锁,他下了车,捏紧了文具袋,绷紧了肩膀往里走。

  在风吹香樟叶的簌簌声中,在层层叠叠绿叶缝隙中投下的那点阳光里,骆闻舟没来由地觉得这孩子在自己没意识到的时候,长成一个成年人了,只是还没来得及穿上铠甲,在这瞬间透露出点不知所措的、柔软的紧张情绪来。

  “喂——”费渡闻声,拧着眉转过了头,怀里被塞进来一瓶冒着凉气的矿泉水,有一只指节修长掌心滚烫的手用力摁了摁自己的肩膀:“费渡,高考加油啊。”

  那一年,费渡十八岁。

  

 西瓜


  说是在陶然家聚餐,其实压根没人愿意做饭。

  陶然在天台上支了一个烧烤架,就着夏夜里难得的晚风开始了自制烧烤,还使唤费渡去楼下小卖部抱了一箱啤酒回来。费渡都快吃了个半饱的时候,才听闻楼下骆闻舟姗姗来迟地敲门了,一开门就看见他左右手各抱一个大西瓜,活像个健美教练,显摆出了一膀子的肱二头肌:“哎哟可热死我了,你小子,快快快把西瓜放冰箱里冰一下,我去冲个澡。”

  “这冰箱哪放得下啊——”

  卫生间哗哗的水声挡不住骆闻舟扯着的嗓子:“那就放缸里拿凉水泡上,再扔几瓶冰水进去——你说你怎么回事,刚高考完这智商就倒退二十年了啊!”

  “费渡——油不够了你给我从厨房拿瓶油来——”陶然又在顶楼喊了。

  费。十八岁。刚高考完。富家子弟。渡真的好忙啊。

  

  洗完澡的骆闻舟换上了短袖短裤,踩着夹脚拖鞋吧嗒吧嗒地上了楼,三人围在矮桌旁,热热闹闹地吃起了烧烤。

  陶然显然兴致极高,倒了满满一大杯啤酒,左手举串右手举杯,朗声道:“来,让我们恭喜费渡高考结束,毕业快乐!”骆闻舟则拎起来一瓶啤酒道:“来,恭喜臭小子要开始人生正儿八经浪的生涯了!”费渡笑了,举起那杯冒着气泡和冷气的褐色液体,三人碰了个“当啷”响。

  余音未绝,就听骆闻舟说:“你喝的这啥,都成年人了,还喝什么可乐啊——”玻璃杯被夺下,可乐被倒到地上,灌满了一整杯的啤酒。陶然哈哈大笑:“闻舟,我看你想怂恿费渡喝酒好久了,终于逮到机会了。”“那可不是,不喝酒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啊,费渡,你现在不也成年了嘛,来来来,喝酒!”

  费渡盯着玻璃杯,杯底的气泡慢慢地往上升去,看起来和可乐除了颜色差不了太多,他试毒般地尝了一小口——微有点苦的,刺激着舌头喉咙,不是特别好喝,也不是特别难喝。骆闻舟看他一脸纠结的表情,又往他手里塞了根烤羊肉串:“就着烧烤喝,人生一大乐事!”

  许是大家兴致都很高,许是心境确实不一样了,许是星空太好看不忍扫兴,费渡慢慢喝完了那一大杯啤酒,感觉自己脸上隐隐地烧了起来,摸着发烫,不知道红了没有。他还是觉得啤酒没什么好喝的,要是有点甜味也许会好很多,啊这么一想,真的好想吃甜的啊。

  骆闻舟的夹脚拖鞋吧嗒吧嗒地走远了,又吧嗒吧嗒地走近了,这个醉醺醺的烦人精伸出来手来,摞了半个冰西瓜在喝苦思甜的少年郎手上。少年郎想,自己应该没把心里话说出来啊?

  那半个西瓜果肉通红饱满,皮薄得很,一看就很甜,中间还插着一个勺子——小孩子吃瓜惯用方式。再对比对面两人西瓜切块的姿态,刚被誉为“成年人”的费渡觉得他们压根没从心底承认自己是个成年人,只是想骗自己喝酒!

  骆闻舟举起一块西瓜极度中二地对着满天繁星道:“庆祝夏天!庆祝第一块西瓜——庆祝费渡长这么大还没被打死!庆祝我跟陶然还是这么穷!许愿燕城不要再有那么多鸡零狗碎的破事了!”陶然醉醺醺地回他:“你当有流星许愿呐!”骆闻舟一挥手:“心诚则灵!”陶然哈哈大笑起来。

  费渡挖了一勺西瓜中间的部分,红红的,汁水饱满,果然很甜。他品着甜味眯起了眼,看着那个醉醺醺的许愿的人。

  二十五岁的骆闻舟比刚毕业的时候要成熟了一点,也就是一点儿而已,那种嚣张跋扈的奶油味被烈阳晒黑了几遭,又被寒风摩挲了几遭,有些时候从侧面看上去,竟然也有点沉稳的意味来了——仅限于他板着脸没表情的时候。只要他拧起眉毛,就要瞬间破功,嘴上是不抱怨了,脸上却写满了不耐烦,所以常常被鸡零狗碎质问:“你这什么表情?”于是忍了又忍,把眉毛给拧回去,咬着牙板着脸回道:“没有。”

  他咧开嘴笑的样子也很讨嫌,晒黑了的他一口白牙更亮了,更显出他的欠儿登。身上那身警服越穿越合身,奇怪的是,这些年他见过肮脏的人心,也见过绝望的悲剧,怎么笑起来还这样没心没肺,像个大夏天的太阳似得,真晒人。

  费渡腹诽着,骆闻舟却靠了过来。

  

  金星


  “你看那个,那颗红色的亮星,它是天蝎座的主星心宿二,你知道吗?天蝎座属商星,猎户属参星——”

  “刚好一升一落,永不相见,于是就有了'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咦?你知道啊?那你看那个——那颗是金星哦,它有时候早上出来,有时候晚上出来,凌晨出来就叫启明,傍晚出来就叫——”

  “就叫长庚。”

  捧着西瓜的骆队惊讶地侧过头:“你对这个也有研究啊?”

  费渡弯起眼睛笑了笑:“你告诉我的啊。”

  三十岁的骆闻舟挠了挠头,始终没想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跟费渡说过。电视机里传来今年高考相关事件的总结,费渡就着徐徐凉风,突然心领神会地想起来另一茬事:“师兄?”

  骆闻舟正忙于拿勺子挖出西瓜最甜的中间部分,喂到费渡嘴里,头也不抬地说:“怎么了?”

  “你当年当刑警那会,怎么说也是杨老徒弟,无论如何都不至于安排你去干交警的活,当爱心送考警察吧?”费渡很满意这甜滋滋的西瓜,更满意看到骆闻舟僵住的手,“我现在回头想想,你该不会是问了陶然我的考场之后,特意过去那边转悠的吧?至于警用摩托车,也是你从别人手里借的?”

  一场五年后被拆穿的谎话让咱们的骆刑警有些上头,他有些坐立难安左顾右盼:“我——那个骆一锅碗里好像没水了,我去添点。”

  费渡扒完骆闻舟的又一件马甲,得意地躺回到躺椅上,盯着遥远天边那颗的金星,仿佛又回到五年前的那个天台上。

  骆闻舟那时絮絮叨叨地介绍完一堆星座,携着酒味和微风,还有一身热气靠过来,对着费渡说:“都说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我想,你的妈妈也在天上看着你呢。她一定很高兴看到,你如今长大成人了。”那时的费渡转过脸来,在对方的瞳孔里看见自己十四岁时脆弱的模样。

  那时自己对着他说了什么来着?忘了。

  费渡重新面对着满天星河,喃喃自语道:“妈妈,你放心,我过得很好。”

  

  很好,不能更好了。

  金星,名启明星,也名长庚。

  对玛雅人和阿兹特克人来说,金星既隐喻死亡,又象征复活。

  对于费渡来说,他既死过,又活过来了。

  满天星河,他抓住了唯独属于自己的那颗启明星。

  

  *乱玩CV的梗我会被抓起来的吗?

  长庚:“我准考证没带”王伯:“天啊,这可怎么办,这……这路上都堵住了,您这是为难我老奴啊”

  *陶然在天台上支了一个烧烤架,就着夏夜里难得的晚风开始了自制烧烤,嚷嚷道:“一早起来就在那擎等着吃!不能干点活吗?去拿点钱,买箱啤酒来!” 

  **骆闻舟在陶然家有衣服是因为放假时他们三个经常一块蹲在陶然家嚯酒,有留换洗衣物

  **不愿意待在自己冷清家里的小小费渡,应该内心会很喜欢这种热闹的氛围吧。慈父陶然,还有别扭慈父骆闻舟(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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